夜夜流光相皎洁

（镇魂/巍澜）甜蜜蜜

本来是想写斩魂使日记的，越写越觉得虐，又努力甜了回来。

请放心食用，虽然添加了苦味，但只会让小甜饼更甜……

 

 

*月*日    晴

 

今天天气很好，大吉，很适合迎亲。

站在人群里，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经过，容光焕发，神采飞扬，满脸都是即将迎娶美娇娘的喜悦。

“真是郎才女貌，天作之合啊……”

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声说着。

将心中的苦涩咽了下去，转身之前，忍不住深深再看一眼，将他的眉眼牢牢记在心里。

这一眼又足够我回味百年。

 

*月*日    雨

 

今天是他离开人世的日子。

挥退了两个阴差，我握着他的手，带他过黄泉路，上奈何桥，亲手递一碗孟婆汤给他。

“这么照顾我，我是不是以前认得你？”

他笑着问我。

我贪婪地看着他的笑脸，忍不住说。

“是。”

“兄弟，多谢了。”

他拍拍我的肩膀，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。

一碗孟婆汤，三千忘川水，前尘尽相忘。

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留下的余温。

鬼魂是没有体温的，不过只是错觉罢了。

 

*月*日    阴

 

西湖边游人如织，春色如许。

“顾三郎，还是你面子大，九娘听说你来了，愿意为我们抚一次琴……”

画舫上，一个年轻人拍着他的肩膀高声取笑道。

“那咱们可有耳福了，谁不知道莫九娘的琴艺乃是一绝呢……”

“兄弟们，都给我听好了，今儿我顾三郎请客，不醉不归！”

“好，不醉不归！”

站在岸边，看着他呼朋唤友，笑得放荡不羁，看着那歌妓朝他暗送秋波，我默默地转身离去。

从头到尾，他不曾注意过在远处人群中的我。

 

*月*日   雨

 

他一边打量着屋檐下简陋摊子上的字画，一边摇摇头。

“写这样一手好字，却在这儿卖字，真是可惜了……”

我垂下双眼，小心地避让开来，让他能有更多的地方躲雨。

夏日的雨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

“少爷，雨停了，咱们该回去了！”

一个小厮说。
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”

他不耐烦地挥挥手，翻身上马。

那小厮又折了回来，扔过来一块银子。

“卖字的，我家少爷可怜你，叫你去找个营生，别在这儿卖字了……”

我盯着落在地上的那块银子细细看了许久，终究没有去捡。

路边的小乞丐小心地靠了过来，看我移开了眼神，扑上去抓住银子一溜烟跑了。

他和我，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，始终毫无瓜葛。

这样最好。

 

*月*日   阴

 

这是我第三百零七次送他转世了。

他站在望乡台上，眷恋地望一眼人间，接过了我递过去的孟婆汤。

“这位兄弟，咱们以前是不是老相识？”

第三百零七次听到这句话，我垂下了双眼，两只手在袖子中握紧成拳。

“嗯。”

“多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。”

他三百零七次饮下孟婆汤，一脸木然地跳入了轮回井中。

我抿紧了唇。

并不是最后一程，是第三百零八次的开始。

 

*月*日  晴

 

他用自行车带着女朋友说说笑笑经过时，路边的小店正在放“甜蜜蜜”这首歌。

“甜蜜蜜，你笑得甜蜜蜜……”

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年不知说了些什么，引得坐在车后座的年轻女孩抿唇笑了起来。

“叮铃铃……”

自行车飞驰而过，只留下一片清脆的铃声。

甜蜜蜜……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呢？

从他入轮回那天起，留给我的，始终只有满心的苦涩。

 

 

微信提示声响起来时，沈教授正在回答学生关于论文的问题，顺手打开了微信。

“亲爱的宝贝儿，午饭吃了吗？想你哦，来亲一个，啵~~”

沈巍连忙关掉了微信页面，耳朵通红通红的。

刚走到校门口，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
看着手机上显示的“云澜”，沈巍无奈地接了电话。

“云澜，我已经在校门口了，马上就到……”

“宝贝儿，低头往底下看，对对对，低头……”

沈巍诧异地低头望去，就看到一只肥猫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挤到他跟前，嘴里衔着一束蓝色妖姬。

某位特调处领导一脸痞笑，站在门外的大树下。

“惊喜不？意外不？”

赵云澜笑眯眯地勾住沈巍的肩膀。

“好好的送花做什么？”

沈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，心里却忍不住欢喜起来。

“宝贝儿，今天可是我们认识两年零八天的纪念日……当然要庆祝一下了……”

赵处长一脸严肃。

一听就是胡话连篇。

经过的学生们纷纷露出挪揄的神色。

“天哪，真是好浪漫！我男朋友要是有赵处长一半浪漫，我都能当场晕倒！”

一个女学生捧着心口作晕倒状。

她身边的同学推了她一把。

“你以为你是沈教授啊？醒醒吧，你晕倒了没人接得住你的……”

沈巍一眼就认出来，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学生。

这让他的耳朵更红了。

经过菜场时，沈巍习惯性地想拐弯进去，却被拉住了。

“宝贝儿，今天不用买菜了，我订了外卖。”

听到“外卖”二字，沈巍的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
“什么外卖？”

“红酒牛排……”

沈巍的眉头锁得更紧了。

晚餐的气氛并没有赵云澜想像的那样浪漫。

红酒被没收了，牛排只切了一半，剩下的都进了大庆的肚子。

“你上周还胃不舒服，怎么能喝酒？何况还是红酒，它的酸度比一般的酒还要高，对胃的腐蚀更加严重……”

沈巍把盛好的饭递给赵云澜。

“还有牛排，牛肉不易消化，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……”

赵云澜咬着空心菜恨恨地剜了吃得不亦乐乎的肥猫一眼。

吃吃吃，也不怕肥死你！

大庆回之以得意洋洋的眼神。

愤怒的赵处长差点拍案而起。

如果不是沈巍夹了一筷子鱼肉到他碗里的话。

“难得今天有新鲜的鳜鱼，尝尝味道如何？”

鱼肉细嫩丰满，几乎没什么刺，浇上蒸鱼豉油后，更突出了鲜美的滋味。

就着大庆难以置信的眼神，赵云澜美滋滋得直想摇头晃脑。

“不愧是我媳妇儿，这手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——绝！”

沈教授微笑着看着他。

“鳜鱼清蒸肉质最细嫩不过，还能补气血，益脾胃，喜欢就多吃点。”

赵云澜笑眯眯地捏捏他的手。

“媳妇儿，你怎么能这么体贴入微呢？还好我有先前之明，早早的就把你定了下来，否则到哪儿去找这么个大宝贝儿？”

沈巍的耳朵迅速地红了。

 “宝贝儿，别光给我夹菜，你也吃啊！”

赵云澜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沈巍碗里。

看着碗里被夹过来的菠菜，沈巍笑得很温柔。

“云澜……”

“怎么了？媳妇儿？”

沈巍夹了一大筷子菠菜到赵云澜碗里。

“不许挑食！”

镇魂令主苦了一张脸。

“宝贝儿，我一见菠菜就想吐，能不能少点儿……”

大庆已经把牛排吞进了肚子里，盯着桌上的鱼，在沈巍的腿上讨好地蹭了蹭。

“喵~”

“死胖子，一边儿去！”

赵云澜伸长了两条大长腿驱赶五百瓦的电灯泡。

“你都吞了一块牛排了，还吃？当心肥死！”

胖你妹！

成功地给赵贱人制造了一个非主流的发型后，大庆翘着尾巴得意洋洋地从门缝里溜了出去……

哼，小黄鱼也不错……它闻到厨房里干煸小黄鱼的香味儿了！

“死胖子！”

斩魂使放下饭碗，替吹胡子瞪眼睛的镇魂令主理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。

“吃饭时不能生气，会影响消化的。”

“我才不会因为那死胖子影响了好心情……”

赵云澜嘟囔着，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，朝他挤了挤眼睛。

“宝贝儿，今天我来准备饭后甜点！”

对于晚饭后的甜点是棒棒糖这件事，沈巍一点也不觉得意外。

不过对于赵处长用手机放的流行歌曲，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“甜蜜蜜，你笑得甜蜜蜜……”

“怎么想起来听这首歌？”

赵云澜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腰。

“突然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很棒，想再听一遍……”

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，

开在春风里，

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，

你的笑容这样熟悉……

啊在梦里，

梦里梦里见过你，

甜蜜笑得多甜蜜，

是你，是你，梦见的就是你……”

沈巍怔住了。

美梦是什么样的？

昆仑君入轮回后的五千年，他很少入睡，更不要说做梦了。

黄泉下千丈之地，惟有一片冰冷黑暗。

“宝贝儿，你听这歌词，简直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……”

赵云澜塞了根棒棒糖到沈巍嘴里，朝他眨了眨眼。

甜味迅速在口中曼延开来，带着点苹果的清香味儿。

有两片唇覆了上来，带了点橙子味儿。

缱绻缠绵的亲吻中，夹杂着苹果和橙子的香甜味儿……

原来甜是这样美好的滋味……

美好得就像一个甜蜜蜜的美梦……

从不曾做梦的斩魂使忍不住抱紧了怀中人。

“宝贝儿你轻点儿，你老公的腰要被你勒断了……”

赵云澜坐在沈巍的膝盖上挑了挑眉。

“对不起……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
沈巍连忙松了手，满脸自责。

“宝贝儿，你哪儿不好了？”

赵处长笑嘻嘻地在他唇边亲了一下。

“够辣，我喜欢！”

沈巍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。

坐在他身上的男人火上浇油地舔了舔他的喉结，一脸正色地问。

“宝贝儿，我想睡你，行不？”

 

大庆趴在空荡荡的沙发上，气哼哼地啃了满地的鱼骨头。

空无一人的屋里，只有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听到了它的抱怨。

“玛勒戈壁的，你有本事偷看斩魂使的日记，怎么没本事哄男人？还要我老猫给你去送花！”

它愤愤地一口咬下酥脆的小黄鱼鱼头。

“这会儿新人上了床，媒人扔过墙！两饭盒小黄鱼就把我打发了……要不是沈教授在对面还有套空房子，八成我就得流落街头了……”

一阵风吹过，树叶儿“簌簌”作响，似乎在赞同肥猫的意见。

“MD狗男男！”